題好穩一半,這估計是學術圈傳承多年,諸多導師、師兄師姐千叮嚀萬囑咐的忠告。這話沒錯!
“題”,有兩個層面,一是選題,二是標題。今天我們聊一聊論文的標題。論文標題是編輯在審稿時的第一道關,很多論文可能編輯都不會打開全文,甚至都不會看摘要,直接掃一眼標題就斃掉了——一名編輯尤其是核心期刊的編輯,每月的審稿量動輒幾百上千篇,見的論文不計其數,通過題目判斷一篇論文優劣,毫無壓力。那么,什么樣的論文標題好?論文的標題有多種類型,單標題(只有主標題)、復標題(主標題+副標題)等。選用何種類型的標題要依據論文的具體內容而定,沒有統一的嚴格的標準。
論文標題既要求簡練又要求信息豐富,既要求嚴謹又要求吸引人,既要求面面俱到又要求突出中心思想。正因為如此,好的標題是創造出來的,而不是定義出來的。雖然如此,還是有一些原則來指導如何構建合適的標題:定位明確、用詞具體、句型簡潔和準確嚴謹。
1.定位明確,突出論文的要素
標題應突出讀者可以記住的問題或論文的中心思想。標題應能反映論文的大致類型、聲明論文的貢獻以及界定論文的范圍。主要體現在能體現論文的類型是什么、標準研究論文應能反映出論文的主要貢獻或要素、能清晰地界定論文的范圍,具體如下:
以論文的要素來定位中心思想,以要素作為標題的核心短語。論文一般會包含問題、目標(動機)、方法、結果和結論五個要素。哪個要素重要,就以哪個要素作為標題的核心術語或核心短語。
不加額外修飾,核心短語就可以用作標題。圍繞核心短語,還可以添加補充信息。例如,標題“疫苗的分子動力學篩選技術”的要素是“方法”,添加一些補充信息后,標題可豐富為“流感疫苗的分子動力學快速篩選技術”。
標題的類型
標題可以分為描述型標題、聲明型標題和提問型標題三種類型(Martin Vasilev),雖然細分的話有13種類型(Amali & Nikzad)。
描述型標題
描述文章的主題,但沒有揭示主要結論,描述型標題似乎是期刊中最常見的類型。例如“常做俯臥撐對胸肌的影響”就是這樣的標題,該標題沒有指出具體有什么影響。
聲明型標題
說明主要研究結果或結論,一般在研究型文章中使用,傳達的信息最具體,特別適合強調技術方面的研究論文。例如“每天做20次引體向上可以讓背部肌肉更發達”指出了“每天做20次引體向上”會讓背部肌肉更發達的結論。
提問型標題
以提問的形式出現。例如“氣候變暖的影響真有那么大嗎?”即是提問型標題。提問型標題一般較少使用,比較適合文獻評論。
2. 用詞具體,但不冗長
采用的詞匯應該是專業術語。格蘭特(Maria J. Grant)認為,這些術語既要求信息豐富(informative)又要求很具體(specific)。
一個顯而易見的好處是,用詞具體會有利于人們從檢索系統中篩選到這篇文章。
比如說,你的論文討論的是流星的隕落問題,那么標題中不能只用“流星”,而應使用“流星隕落”。這樣,對流星隕落感興趣的讀者,在檢索系統中輸入“流星隕落”,就能檢索到你的論文。
如果論文標題只出現了“流星”,那么讀者在檢索系統中輸入“流星隕落”,就檢索不出來,而如果輸入“流星”,那么就會出現許多與流星隕落不相關的論文,以致需要花費很多人工篩選的時間才能找到你的論文,甚至有可能找不到你的論文。
用詞具體,但需要兼顧標題的長短。下面將指出,太長的標題不會吸引讀者,閱讀量和引用量與標題長度呈一定的負相關關系。
3. 句型簡潔, 但不籠統
既然是標題,差不多就是一行的長度(當然有時可以跨兩到三行),格蘭特認為,這就需要在保證能傳遞主要創意(convey of the main ideas)的前提下,做到簡明扼要(concise)。這可以通過句型簡潔來實現。
標題也可以分為名義標題、懸掛型標題和全局型標題(Tomorrow's Professor Postings)。其中,名義標題可以更簡潔。名義標題是看上去像標題一樣的標題。
名義標題
名義標題中規中矩,適合絕大多數研究論文,例如“可以降低溝槽電源馬賽克門電荷的多硅間隔門技術”。
懸掛標題
懸掛標題也稱為復合標題,由短語+冒號+短語構成。證據表明,標題中冒號的存在增加了其可發現性,雖然也有寫作專家反對使用冒號。前面介紹的懸掛標題就是帶有冒號的標題。舉例而言,標題“Infections After Renal Transplantation:Diseases Pattern in Hong Kong”以及“使得你的研究論文可以被發現:標題發揮了獲勝的技巧”都是這類標題。
全局標題
全局標題是一個完整句子的標題,它們被用于某些學科,如生物學。例如“抗過敏藥物Tranilast激活芳基碳氫化合物受體(ahr),促進mir-302的表達和細胞重組”。
句型簡潔也可以通過忽視語法來實現。一般情況下,名義標題可以不滿足語法規則。懸掛型標題顯然不滿足語法規則。
在正文中,一句完整的話需要滿足語法規則才能讀懂。那么,不滿足語法規則的標題怎么能保證讀者理解?這就需要使用意義完整的短語。例如,名義標題“太陽能電池的應用研究”雖然不滿足語法規則,但作為短語意義完整。
不能通過使用縮寫語、填充短語和數學符號來實現句型簡潔。讀者很難理解縮寫語代表什么意思。句型太簡潔可能會導致無法理解各詞之間的相對意義,必要時,這可以通過適當使用標點符號來彌補。
值得注意的是,我們在下載論文時,往往會直接復制標題以作為保存的文件名。一些電腦可能不支持文件名含有問號(?)和冒號(:)等標點符號。因此,直接復制這樣的標題作為另存文件名,可能導致存儲失敗,除非你去刪掉其中的問號和冒號等標點符號。
4. 準確嚴謹,但又引人注目
標題應準確、簡練、 清楚、說明問題、吸引人和專注??梢?,標題可以做到在準確嚴謹的前提下,還引人注目。
如何確保準確嚴謹呢?這就需要避免一些看起來顯得不正式的做法,且理解什么是學術界關心的引人注目。
首先,不能通過標題黨之類的方式實現引人注目,也不能通過采取幽默句來吸引讀者。
生物科學寫作(Biosciencewriters)指出,太有趣的標題可能難以包括讀者用來查找文章的關鍵詞,并且會對來自不同文化背景的讀者造成傷害或錯誤理解。相反,要專注于寫一個從內涵上吸引人的標題, 因為它能表現出你研究中最重要和最吸引人的方面。
另外,幽默降低可信度。例如,法國國家研究與科學中心(CNRS)研究主管德維爾(Sylvain Deville)說過:幽默雖然是傳播思想的極好方式,但面對科學研究時,幽默需要謹慎地使用,因為幽默會破壞可信度。
其次,確保低調,避免文字游戲和自我褒獎。
不要輕易使用“新的”、“首次”等夸大其詞的詞匯(除非十分必要)。比如說,你發現了一個什么現象,沒有必要指出你發現了什么“新”的現象,因為老的現象已經不需要你再發現。尤其不能采用“劃時代”、“卓越非凡”之類的形容詞。褒獎由別人去說。
當然,也有一些形式上的安排可以加強引人注目的程度。前面介紹的定位明確、用詞具體和句型簡潔實際上是幫助引人注目的形式要求。其次,還有一些其它形式要求,可能具有引人注目的價值(需要指出的是,這些結論只是基于一些相關性研究,僅僅是巧合還是具有普適意義并不十分明確)。例如盡可能以結果或結論為標題、合理使用標題的類型、不要使用太長的標題、把握標點符號的使用。
需要重點提醒的是:論文標題的擬定原則,要以論文內容為根本,不可過分的一味強調論文標題的新、奇、特,使用有歧義、有爭議的字眼或者語句制造噱頭來“吸引眼球”,這樣反而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。
正如之前一直強調的,這種標題擬定思路仍然可以看作修煉武功的“花架子”——可以一定程度上讓我們的論文標題“不落俗套”,但不是學術論文的終極要義。還是那句話,學術論文的核心價值,一定是創新。